年轻人背着包袱慢慢走上木屋后面的大山,昨天在下面看的时候到没有注意到这里的登山路途非常陡峭,一路上怪石嶙峋,走山路的时候必须躬着身,不然一不留神便可能摔落下去。
费劲好大的力气,终于登上山顶之后才发现这座山的特点,和前面平缓而连绵不绝的山脉不同,这座山的周围同时矗立高低不同的山峰,此时年轻人登上的也只是其中一峰而已。
正值清晨,淡金色的阳光照耀在各个峰顶上,山谷丛林间云雾弥漫,远处的山峰时隐时现,大风一起,云海从两峰之间的空隙中汹涌而出,深吸一口气,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上山容易下山难,年轻人眼前的下山路只有一条凿出来的浅浅的石径,而左侧峰壁如倚着石径一刀削下,没有办法,年轻人只能坐下来,一点一点的往下挪,离左手几寸处侧便是万丈悬崖,稍微不留神就会九死无生。
心惊胆战的翻过一座山峰,后面的山径稍微好走了一点,一路下来也见到了不少奇特的风景。
就这样在山上走走停停,遇到特别险峻的山势只能趴伏在地上慢慢向前挪。
太阳慢慢西斜,年轻人也终于要翻越最后一座山峰,广阔平坦的大地再次展现在他的面前。
就在他以为已经成功时,眼前却是出现了大问题。
葱郁的密林就在下方,脚下的石径却忽然断开,失去了踪迹,虽然这时候已经不是之前高耸入云的地势,前方也不是刀削悬崖。
年轻人探了探身子,这个地方虽然还是很陡,但还是有一定坡度的,如果倚着崖面往下慢慢挪,可能还是有希望到山底的,不过就是这一不小心……
要回之前的路吗,再次回到那个茅草屋,然后找路绕过这座山,可能会花去很长时间,但这却也是最安全的。
犹豫的年轻人摸了摸腰间的破布口袋,最近会不会太依赖这个了,不过他还是抽出了一块竹片——
“命由己造”。
年轻人想起了他看见的第一个写着“生死有命”的竹片,还有前不久他才确定了自己命就是到东方去,在这之前绝对不能死,倒不是害怕,而是觉得如果没有到达终点,这一段旅程便是徒劳的,自己和那些在中都被陨石砸死的人毫无区别。
命由己造啊,我的路途是向东,回头便是向西,这是肯定不能回头的,而且我连死亡都不害怕,所以我又有什么好畏缩的。
调整心态后年轻人再次看向陡坡,感觉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可怕了,坡上平躺着许多大石,这些大石可以作为落脚点。
思索完毕,年轻人把腰间的破布口袋放进包裹中,再次把包裹扎扎紧,背在身上,坐在坡边,双腿摆平,正对着下面不远处的是一块落脚石,这样应该万无一失了。
年轻人双手轻轻往后一推,还没等他再次稳固好平衡,整个人一下子便滑了下去,“啪!”的一声年轻人双腿砸在了落脚的石头上,瞬间整条腿便无力地软了下去,瘫坐在原地不能动弹。
过了好一会儿,两条腿才渐渐有了力气,年轻人费劲地站起来,咬咬牙,再次坐在了石头边,双手往后一推,“嗖——”的一下便又滑下去了。
滑行中的年轻人看着下面的落脚处,下一块石头就在这里,看样子只要在来个三四次,便能到山脚了。
突然,在滑行过程中出现了一颗之前没注意到的凸起小石头把年轻人一顶,整个人便瞬间转换了滑行的方向,远远偏离了本该的落脚处,而此时的下方,只有几棵扎根崖面的歪树。
年轻人的一只脚一下子刮到了扭曲的树干,整个身体便直接翻滚了起来,其间不知道砸到了多少凸起的石头,绊到了多少脆裂的树枝,脸上冰凉的液体在流淌,浑身的剧痛让他头晕目眩,不知道什么时候便昏死过去。
等年轻人醒来时,地平线上已经显现出朝阳的半边身躯,万道霞光从东方的天空飞射而出。
身体恢复知觉后便是透骨的严寒,颤颤巍巍的从身后的包裹里取出之前女人给的衣服披在身上,捂了好一会儿才回了口生气,还好包裹扎得严实,也没被树枝划破,不然自己就要冻死在这里了。
浑身伤口撕裂般的疼痛感如火烧般,脸上黏黏的很难受,用手一摸发现是半干结疤的血块,不过这种违和感……
年轻人摸了摸自己的右腿,仿佛摸的别人的腿一样,毫无感觉,一股不安在年轻人心中酝酿。
拿出包袱中的干粮,不出意外,干粮扁的扁,碎的碎,年轻人随便拿起一块碎开的面饼啃了起来,再拿出一瓶已经扭曲成畸形的矿泉水瓶,拧开盖子大口喝了起来。
“呼——”
休息了许久,用手来回抚摸着自己没有知觉的右腿,不经意间天边的太阳已经慢慢挪到了斜上方。
脸上感受到了太阳的温暖,年轻人回过神来,虽然不想承认,但他清楚地认识了到自己的右腿断了的事实。
年轻人抬头看着上方在阳光的照耀下金光闪闪的山顶,鲁莽的决定总是要付出代价的啊,不过就算是在那儿回头,那么险的山路,也不见得就能平安呢……
稍微挪了挪身子,屁股好像压到了什么,这时候年轻人才注意到自己的身边有着一堆断枝碎竹,后背还隐隐有着刺痛,或许这样的情况只断了条腿才算幸运吧。
忽然,年轻人一眼瞥到了前方不远处有个比较粗壮的木枝,看上去刚刚好可以拿来作拐杖。
把东西收好,把包裹捆在背上,双手推开前面碍事的树枝,慢慢地朝着自己的拐杖爬去,因为只有两臂能发力,所以前进显得尤其艰难,而且一但用力,两条手臂便传来钻心的撕裂感。
不知道爬了多久,冷汗早已打湿了全身,当年轻人的双手抓到那根木枝的时候,他仿佛有种完成了一辈子的追求的错觉。
一只手撑着刚拿到的木杖,一只手扶着一边的树干,勉强站了起来,可是还没走出几步,扑通一声便摔到在地,疼得年轻人龇牙咧嘴,但是,他无论如何还是要往前走,不得不爬起来继续练习。
无数次的失败终于让年轻人慢慢学会了如何用双手和木杖来充当右脚,说起来右脚还真是累啊,如果它会说话,它会不会一直跟我抱怨呢,如果我的五官四肢都会说话,每天都在毫无节制地使用它们,它们会不会现在吵着要罢工了呢?嗯,右腿已经罢工了。
说起来……
年轻人从后背包裹中拿出破布口袋,稍微看了看,竹片并没有因为撞击断掉,从里面抽了一片出来——
“祸福相依”
把竹片塞回去,勒紧口袋系在腰间,断腿还能有什么好事吗?
双手撑着拐杖走出山林的年轻人,越走植被越稀薄起来,继续往前走了不久,大山的面容已经甩在了身后,周围的色彩又开始荒芜了起来……
走了多久呢……已经记不得了,之前山里不知时日,现在在这平原上却也不知时日,只知道白天就往东走,晚上就找棵大树,把衣服全拿出来盖在身上,碰巧遇到河便补充一下水,看见感觉能吃的东西便吃,拉肚子也是常事,不过因为右腿无力,所以总要用一种怪异的姿势……
不过有一个好消息就是现在空气已经没有那么灼热,鼻息也渐渐凉爽了起来,周围的草木的色彩也变丰富了。
清晨,年轻人把东西收到包裹里,喝了一点水,便继续前行了。
还没走出多远,后面传来一阵疾驰地马蹄声。
“吁——”
年轻人假装不知道,继续慢慢往前走,可是就在这时,一群人围了上来,他不得不停下脚步,盯着这些来者不善的人,这群人大大小小地都背着一把刀,不过和之前的刀贼不同,看他们蠢蠢欲动却又不敢直接上前的眼神似乎还有些纪律。
这时候人群中走出一个领头一样的人,胡子拉渣,头发乱蓬蓬的,啧了一声,喃喃道“瘸子么…”,然后用手指指着年轻人不冷不热地说“我们只要你的食物和水,然后你再跟我们走,我们肯定不会伤害你,不然的话——”,领头似的人摸了摸腰间的刀。
活着才能做事,年轻人深知这一点,他沉默地点点头,交出了身后的包裹和腰间的破布口袋,干粮早已吃完,包裹里也只剩下半瓶水和一些旧衣服。
那个领头的拆开包裹,翻了翻,拿走了那半瓶水,破布口袋看了一眼就不看了,最后还真的把其他东西还回来了,这让年轻人都有些意外,他印象中劫匪是什么都抢的那种,不过看周围这些一动不动的小贼,这些人可能算是升过级的贼吧。
“带走!”领头的说了一声便离开了,上来两个小贼把年轻人带到了后面的马车上。
车门一关,年轻人注意到这木头笼子里还有几个男人和妇女,他们都是头一低,面容相当阴沉。
年轻人沉默地盯着外面看着,这马车是向东走的,倒是省了自己一段脚程。
外面的景色在快速褪去,过了许久,马车开始慢了下来,年轻人也注意到此处的平原已经完全不见干旱的影子,而且一路上也看到了河流和农田,意外的倒是个不错的地方,只是透过车笼看见的农田有些稀薄,一眼便能看出庄稼的瘦弱,就算是这种地方,收成也不能算是好啊,偶尔也能也能看见零零散散的几个人在田中劳作着。
“吁!——”
马车彻底停了下来,两个小贼跑过来打开车门,年轻人扶着小贼的肩下了马车,看见前面不远处那个领头在和另一个人说话,那个人和旁边胡子拉渣的领头不同,衣着干净,脸上也有几分秀气,隐约可以听见他们谈话的内容
“这次出门只抓回来几个,还有个瘸子,人真的越来越难找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把他们安排好了来跟我汇报,我统计一下。”
“好的!”
胡子拉渣的领头走过来,喊了个不知道谁的名字,一个小贼笑嘻嘻地跑过来。
“安排一下。”领头指了指年轻人在内的几个被抓来的人。
“好的!”
说完领头的就走了,那个小贼快速的扫了一眼,然后到几个妇女面前仔细看了一圈,最后皱着眉头离开了。
接下来小贼带着年轻人们一直向着贼窝的东边走去,这时候年轻人才开始认真观察这个贼窝。
北边是陡峭的山峰,高耸入云,南边是一条大河,东边有着连绵不绝的山脉,而西边,就是自己来的地方,是一片有着农田的平原。
真是个好地方,不得不承认,做贼的行为令人不齿,但这个地方选得的确不错,无论是防守敌人的攻击,还是自己的粮食生产,都能得到极大的保证,只可惜现在这种时候,好地方只能出贼窝啊……
贼窝的北边依靠山壁的地方有着一座木制的高楼,一层叠一层,高处还有围栏和走廊,隐约可以看到人影在围栏上来回走动。
南边是一个废弃的水泥码头,好像还有一些小船停在边上,而现在的周围到处是劳动中的奴隶或者说是俘虏?他们的状态倒也没有奴隶那么差,但面露苦色,身旁还有人在监视着,目光所能看到的到处都是未完成的楼屋,做手工艺的人,打铁的,磨制工具的,搬石头搬木材的人……
虽然人很多,但却不嘈杂。
“到了!”
前面的人停下脚步,年轻人看向右前方,是用木栅栏围起来的像方块一样的盒子,范围挺大,围得也挺严实的,高度到人的半身,有的木栅栏格子里面可以看到一些衣物。
“这就是你们晚上睡觉的地方了,你们就睡第五排吧,自己挑一个,瘸子,你睡最里面一排最右边那个,那个比较矮,你好跨。”
年轻人点点头。
“待会儿会有人送衣服过来,然后带你们去工作的地方,你们先准备一下吧。”
年轻人走到最里面最右边的那个格子,发现这里栅栏不知道被谁踢断了一些,矮了许多,不费力的就跨进去了,里面大小可以刚好可以躺下一个人。
过不久送衣服的人来了,几件也不算薄的衣服,闻一闻,一股臭味,年轻人赶快丢到一边。
然后因为腿断了,所以做不了重活,就在贼窝里做手工活,和妇女一起帮忙扎绳子,编篮子……
吃的是泡烂了的还有点发霉的饼,喝的水也非常有限,明明门口就是一条大河,但他们给的水每天却只有很少一点,睡觉的时候就是把所有衣服盖在身上,木栅栏并不挡风,每天睡觉都冻得发抖。
果然还是奴隶啊。
期间也看到几个想逃走的,直接被周围贼兵拳打脚踢,然后一刀穿透胸膛,最后抬到了东边看不见的山林中。
在年轻人工作的地方,往北边的高楼看去,刚好可以看见楼阁上一些面容姣好衣不蔽体的女人在服侍那些头领。
就这样过了些许时日。
就在年轻人冻得瑟瑟发抖的半夜,一个轻轻地人声在自己栅栏边响起。
“还醒着吗?醒着的话就出来吧,我想跟你说说话。”
年轻人也应不了声,只好慢慢披起衣服拿起木杖跨出木栏往外走去,红色的星光下印出来一个年轻男子的脸,这个人好像是在自己旁边不远处锯木头的奴隶。
跟着年轻男子来到湖边,年轻人一边走一边警惕地看着周围,“不会有人的,这么冷的天,他们肯定会在自己的温暖小屋里好好睡觉,谁会为了看奴隶来受这个罪。”
来到湖边,年轻男子找了块巨石坐下,拍了拍旁边的空位,年轻人也走过去坐了下来。
“我注意你很久了,这几天的奴隶生活怎么样?”
年轻人奇怪地看向他,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指了指自己的嘴,摆了摆手。
“这样啊……那你听的见吗?”
年轻人点点头。
“嗯……其实我也是只想找个人说说话”
“我想问问你,是不是时间久了,觉得睡猪圈也无所谓了吧,他们给你衣服穿你不会觉得还挺不错的吧”
“……”
“这些都是我们自己建的,木头都是我们砍的,明明可以建得更好,他们却只允许我们建猪圈,衣服被子这些并不是消耗品,明明有很多他们却只拿了一点点给我们,本来就是属于我们的东西,他们不过是松了松嘴风,便要对他们感恩戴德吗?”年轻男子说着说着声音不由得大了起来,他转身向不远处透出灯光的木屋看了一眼。
转回来深吸一口气,语气平缓下来“现在比当初好多了,当初那真的是猪圈啊,白天不停地劳作,做不动就被抽打,晚上几千个人挤在一个大围栏里,吃的少,穿的少,时间久了,冻死的,病死的,累死的不知道多少,死人衣服被扒下来,尸体都被丢到山沟里去了,后来人越来越少,他们也担心奴隶会不会死光了,开始稍微照顾起奴隶的生活起来,也给予了只要认真做,就可以当贼兵的承诺,奴隶中有些既得利益者也开始维护贼的名誉了。”这时候年轻男子语气中带着轻微的笑声“你说他们怎么那么傻啊……”
年轻人拉了拉身上的衣服,夜里湖面的湿气很重,阴凉的晚风吹得他浑身发抖。
“其实啊,告诉你一个有趣的事,这个地方是我一手建立的,当初我只是一个在工厂里打工的普通人,每天累死累活的工作,最后只能拿到微薄的薪水,还要忍受那些愚蠢的所谓上级的脸色,做了那么多也只够稍稍维持自己的生活,后来我无意中得知了那颗星星的到来,还有它将会带来的东西。”
年轻男子指着天空中散发着奇异光芒的红色光带,露出了淡淡的微笑“你可能不知道,在那颗红星出现之前,我是有多么的期待,做了多少计划,即使它被某些人用黑云遮掩,即使世界上到处都是掩饰的谎言,不过那些虚假手段终究敌不过事实,那些人的所有行为不过是苟延残喘而已,可能对于很多人来说很突然,它就像是毫无征兆般突然横挂在天空,紧接着陨石干旱贼人四起,到处大乱,我和我的几个兄弟办掉了村霸,找到了这个地方,立誓在这黑暗的世界救死扶伤,安民立身,一开始还是很好的,大家都一心为人,那时候粮食也很充裕,后来人实在太多,我给他们分配了职务,安排了计划。”
年轻男子眼中的光芒渐渐暗淡,低头凝视湖面上的倒影“人的欲望真是恐怖啊,我的那些兄弟利用职务之便开始肆意指使别人,粮食铺张浪费,甚至玩起女人来,每次我看见都要好好的训斥一顿,可能是因为被我训斥多了,他们居然合伙把我囚禁起来,估计是念及旧情才没杀我,后来好景不长,他们开始内斗,死了很多人,当初救人的主旨也被他们抛到了脑后,斗到最后领头只剩下一两个兄弟,没过多久就被外来的贼人灭了,占了这个地方,我也成了俘虏,当了奴隶”
年轻人咳嗽了一声,略有兴趣地听着这个人发着牢骚。
“多久了呢,我也记不得了,这里的贼窝长的有几十天,短的只有几天,甚至有早上刚建立晚上就被灭,土地还是这片土地,人不知道已经换了多少批了,我到现在还没死,也算是承蒙天恩吧,可是如今还有人知道我是这里的创建者吗?还有人知道创建这里的主旨吗?估计是没有了,除了我,一个都没有了。”
“悲剧一直都在重演,我也在思考我一开始的行为是不是错了,这种循环什么时候才能停止。强大的集团会从内部崩坏,弱小的势力即使有天堑的保护也难以幸存,他们却是仿佛永远都不能了解这个道理,他们眼里只有利益,可是在他们所谓功成名就之后却也活不了多久,所以他们一生都在追求着什么呢?”
“我该如何才能救他们,行为上的救人可能是永远都没办法救人的,即使他们的身体无恙,心灵和精神还是永远永远无法超脱,他们只能看见眼前的东西,浑身上下一片污浊,永远都没办法真正的获救,只能像这样进行愚蠢的循环。”
年轻人抿了抿嘴,从腰间布袋中掏出一块竹片伸到年轻男子面前,年轻男子不明所以地接过竹片,在湖面倒影的光芒下,仔细辨认竹片上的字,轻轻念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年轻男子深吸一口气,对着天空沉思了许久……
“真是听君一言,透彻心扉啊!——”年轻男子站起来,闭上眼,张开双臂。
“世间就是一个局,我们自认为是自己在控制局势的发展,其实一直以来都只是局中的一个普通角色,一直只能看见钱权势富这种虚的东西,活在它们上面,死在它们上面,唯有跳出来的人才能看清一切,才能真正的获救。”
年轻男子缓缓睁开眼睛,看向北边的高楼“这个地方是我亲手建立的,我想见证它的彻底灭亡,这便是我一生的追求,也算是我的赎罪吧……但你追求的东西不该在这里,看你呆了也有好一会儿了,也该上路了。”
年轻人不知所云地点点头,但年轻男子似乎并不打算解释,转身便离开了。
过了几天,某天晚上,明亮的灯火一直照到深夜,贼们一个个摩拳擦掌,隐约听说是要与临近的其他贼火拼。
第二天贼出去了很多,但还是留够了贼看守奴隶,透过高楼的缝隙,他看见已经空了的厅阁有一个贼坐在那儿和一群女人嬉笑玩乐。
傍晚贼头大胜归来,带了很多物品回来,还有不少俘虏和女人,几个有些姿色的女人被头领亲自拽向了北边高楼。
晚上头领请众贼饮酒,奴隶也难得的改善了一下伙食。
吃饱喝足睡觉了,突然杀声震天,哀嚎不断。
新的一天早上,之前那个享受贼头位置的人光明正大的坐在了贼头的位置上,享受着周围女的服侍,而座下追随贼的数目少了一半。
晚上睡觉之前,年轻人一边想着白天的见闻,一边想着之前那个年轻男子的话,默默掏出一块竹片——
“财权利欲,自相攻伐”
后来过了几天,又和临近的贼窝火拼,这次好像没打过,那个新头领灰头土脸的回来了,当天晚上,杀声四起,有人喊着“为前老大报仇”,又是一夜鬼哭狼嚎。
后一天,看见了一个新的人坐在了贼头的位置上,抚摸着周围的女人,座下追随贼的数量更少了,劳动时也见到了一个前不久还在搬石头的奴隶,此时已经腰间系着把大刀,像模像样的在监视他们工作了,注意到年轻人的目光,他还瞪了年轻人一下。
好景不长,隔了两天后的夜里,敌人从西边打过来了,火矢烧了寨子,之前没建好的屋基毁于一旦,但北边的高楼却依然无损。
“走吧!”
不知何时年轻男子靠了过来,拉着年轻人悄悄走向东边的山林,周围火光的照耀下只看见地上横尸无数,很多女人被捆在了一起暗暗落泪,旁边还有人持刀监视。
到东边的山林深处,火光已经被树木遮掩,周围一片寂静。
“就这儿了,你走吧!”
年轻人紧紧抓住年轻男子的手,一动不动。
“我的终点就是这里了,但你的旅途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希望在很久以后,你可以在我的尸体前告诉我真正的答案。”
年轻男子一把甩开年轻人,毫不犹豫地转身往西边跑去。
徒留年轻人呆呆地立在原地。
看着西边天空淡淡的红色,半晌回过神来,默默从腰间摸出一块竹片——
“神器无用,到头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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